梅贵妃又道:“结果却是一场误会。”她笑了笑,笑得颇有几分不怀好意,“臣妾方才问过厉嬷嬷了,说是那刺客是个妇人,当时她和四郡王两人都在场,可以作证。”
皇帝看了厉嬷嬷一眼,然后问高宸,“可有此事?”
高宸回道:“有。”语调平静,并没有因为梅贵妃的隐隐暗指,而气急败坏,“刺客的确只是一个妇人,并无男子。请皇上放心,臣绝对不敢把失了清白的秀女,送进宫污了皇上的龙眼。”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又问梅贵妃,“那秀女还寻死做什么?”
梅贵妃忙道:“那个邵仙蕙当时为了躲避贼人,急急忙忙藏身窗后,结果没有来得及穿上外衫,后来差点从窗台上面跌下,是四郡王救了她。”摇头叹道:“孤男寡女的有点说不清,她一着急,就想不开寻了短见。”
高宸低眸,掩盖住了眼里的冷冷寒芒。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出现在梅贵妃的玉粹宫?又怎么会说起客栈的事?分明就是梅贵妃设计陷害她,同时……,陷害自己!
皇上年过半百,膝下却没有一个皇子。
最近几年,臣子们大抵都觉得皇上不能再有亲生子嗣,渐渐的,就有了过继皇嗣的呼声。可是不仅皇帝子嗣空虚,往上数两代的皇帝,都是只得一个皇子继承大统,独苗苗传下来的皇位。
要过继,就只能往旁支里挑了。
而和皇室血统最近的两支,一支是燕王,一支是父亲庆王。
论起亲戚情分来,燕王和父亲,跟皇帝都是同一个曾祖父的从兄弟,所以燕王的儿子,和自己几兄弟,就成了过继皇嗣的热门人选。
而梅贵妃,早就暗地里和燕王一派勾结上了。
她不仅想要借此害了自己,还要让整个庆王府都背上不好的名声,从而扶植燕王的儿子上位,到时候就能分她一杯羹了。
――倒是挺会做美梦的!
静默中,皇帝淡淡扫了高宸一眼,目光犹豫不定。
“皇上。”高宸先开了口,声音清朗,“当时月黑风高的,秀女邵仙蕙为了躲避刺客,在窗户后面站了许久,人都冻僵了。”不着痕迹改了当时情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从窗户上跌下去,臣不能见死不救。”
梅贵妃眉头一挑,不好说高宸撒谎,冷声道:“那她就是死,也应该死一个清白。四郡王何必去救她?反而让那邵仙蕙说不清楚了。”
高宸淡淡道:“嫂溺叔援,权也。”
梅贵妃气恼反驳,“你这是狡辩……”
“皇后娘娘驾到。”
大殿外,太监的唱诺声打断了里面的争执。
吴皇后领着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在门口,将高宸和梅贵妃的话听了大半,不由微微皱眉。这个四郡王高宸果然不可小觑,反应这么快,还好自己赶来的及时,不然就白费一番周折了。
先上前行了礼,然后道:“听说这边有个秀女出了事,所以臣妾过来看看。”
她是中宫皇后,职责所在的确说得过去。
梅贵妃却脸色不善。
吴皇后根本就不理会她,接着说道:“皇上,臣妾刚才在门口听着几句,觉得四郡王说得对。嫂溺叔援,不过是事情从权罢了。”笑了笑,“论起来,秀女们都是要侍奉皇上的。若是那秀女服侍了皇上,四郡王啊,按辈分还得尊一声婶婶呢。”
高宸微微欠身,表示谢过。
婶婶?梅贵妃气得柳眉倒竖,照这么说,那小狐媚子一下子就成了长辈?四郡王是侄儿救婶婶,自然也就可以逃避男女搜受不亲了。
呸!就知道,吴皇后这个贱。人过来肯定没好事,专门过来搅局的!等等,莫非她和庆王一派勾结上了?这么一想,就更不能让对方得逞了。
当即冷声道:“可笑!皇后娘娘说话未免太言过其实。小小秀女,连一个名分都还没有,怎么就是郡王们的婶婶了?也不怕折了福!”
吴皇后并不和她争吵,而是道:“我不过是打一个比方,贵妃急什么?虽说秀女还没有册封名分,到底是献给皇上的,四郡王敬着一些,也没什么不对啊。”
梅贵妃听她转移话题,当即抢白,“我们现在是说四郡王抱了那秀女,男女授受不亲,皇后娘娘不扯太远了。”
吴皇后不回答她,转而对皇帝说道:“皇上,您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王臣,心胸自然是和苍穹大海一样宽阔。依臣妾看,既然四郡王和那秀女有缘,又是年轻未婚的宗室子弟。”语气一顿,“何不将那秀女赐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