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纯黑跑车隐入夜幕,悄无声息地朝着蓝湖驶去。清河郡距离蓝湖共三十公里,虽然沿途都是平直的快车道,但红绿灯数量不少,路饮开了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谈照国的庄园位于闹中取静的西郊区,此刻夜半四周寂寥无声,只有雕花铁门旁的安保室内依稀漏出些光亮。
路饮坐在车内,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十一点半。
刚才谈墨用那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口吻说“求你了”,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复是否会过来,但现在俨然已经将车开到了蓝湖的门口。
前方连绵的别墅一片漆黑。
“真是疯了。”他自言自语。
车内的阅读灯昏暗,暖光照得人昏昏欲睡,路饮背靠座椅,手指在拨号页面踌躇,这时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线,保安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是谁?”
值班的两位保安注意到门口这位不之客,警惕地拿着手电在他眼前不断晃动,直射路饮的眼睛,试图驱逐。
路饮抬手遮挡突如其来的光亮,降下车窗,和保安解释:“我找谈墨。”
他当面拨打了谈墨的号码。
等了几秒谈墨才接通,电话里的声音喑哑,又低又沉,像提琴的音色,被吵醒时态度很不好:“哪位?”
他说话时没睁开眼,也没看到屏幕上他给路饮备注的“宝贝”两个大字。谈墨现在不知道对面那个是他宝贝,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还凶他:“说话,不说话挂了。没事别半夜给我打电话。”
明明睡得挺熟的,路饮想。
虽然知道谈墨一贯会卖惨,但每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心软,他就是很吃这一套,没办法,改不掉,如果碰到下次还是会这样。
在通话即将结束的刹那,他出声:“我。”
“谁……老婆?等等!”
谈墨叫老婆的时候两个保安眼神古怪地看他,路饮将车窗重摇上,听到话筒那头谈墨轻咳一声,嗓音恢复冷静。
撒谎被现后他心态依旧很稳,还故作轻松地问路饮:“今天不行的话,明天还能过来陪我睡觉吗?”
路饮突然说:“你住在哪个房间?”
“喂,不可能吧。”
谈墨掀开被子快从床上跳下,赤脚踩在地面,心中隐隐浮现猜想,但又觉得荒谬至极,心脏跳得很快。
他将卧室的开关全部打开,在头顶几盏吸顶灯共同亮起的瞬间,右耳同时响起路饮清冷的音色,带着酥麻的电流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路饮和他说:“看到你了。”
谈墨咬牙:“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他还是不太信,但知道路饮不屑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一边说着,一块快朝阳台跑。他从二楼向远眺望,蓝湖庄园占地广袤,路饮那台跑车出的亮光被高大树木遮挡,影影绰绰,微不足道。
但谈墨很快在夜色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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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引擎到他。
他看到路饮,知道路饮也在看向唯一光源中的他。
他们在夜幕之中遥遥对望,谈墨站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他的呼吸比平时粗重,传进路饮耳畔,彰显着难以被忽视的存在感。
就这样过了很久,路饮无奈提醒。
“下来接我。”他说,“你还要我等多久?”
谈墨披着大衣下楼去找他,这种“路饮主动将自己送上门”的光辉时刻,明明在几十年后还能成为他侃侃而谈的吹牛资本,现在的脸上却反常得毫无表情,嘴角紧绷,像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车在他面前停下,他替路饮拉开车门,微弯下腰,车库灯光立即将谈墨高大的身影投射进不算宽敞的跑车内,笼罩路饮全身。
谈墨保持着这个俯身的姿势,灼灼目光落在路饮脸上,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突然说:“我在做梦吧。”
等路饮说不是,并且伸手轻轻拧了一把他小臂的皮肉后,谈墨才露出见面后的第一个表情,笑了。
他的眉梢浮现一层浅浅的笑,说:“你为什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