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烟一张脸涨得通红,捧着花的手抖得厉害,纯粹是被气坏了。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终于回神,大步上前伸手要将房门关上,谈墨的动作比他更快,宽大的掌心抵住门板,往前一推,从江泊烟身边经过,走到房内。
宋央也跟着进来。
傅南时最后进门,倚靠在沙发边沿,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泊烟一眼。
不算大的休息室内一下挤了五个男人,空间逼仄,路饮站起来主动走到谈墨身边,谈墨把手上的花递给他,他也当着几个男人的面接过,说:“很漂亮。”
江泊烟怀里的花一下变得很烫手。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旁边宋央瞪着他,眼里闪烁不甘的光,他就想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偏偏傅南时还要明知故问。
“你的告白对象?”
江泊烟没说话,傅南时神情不明:“原来是男的。”
他还是本能沉默,瞪着和谈墨并肩站在一起的路饮,很想上前把他拉到身边。旁边从进门起就被他忽视的宋央此刻再也忍不住,崩溃地质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怪,他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了。
江泊烟不像过去那样纵容他,频繁表现出异常,对待路饮的态度不如以前一样尖锐,总若有若无地偏袒。宋央从很早前就意识到自己对江泊烟的掌控力正在逐渐消失,但他不愿承认这一点。
江泊烟蹙眉:“你管不着!”
宋央说:“那是你最讨厌的路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
傅南时突然轻笑,慢慢悠悠地附和:“我也很好奇。”
宋央:“他明明性格那么差!”
“打断一下。”谈墨突然出声,“你刚才说什么?”
宋央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谈墨身上,后知后觉房间里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他觉得眼熟,但也仅此而已,认不出谈墨是谁。
谈墨上前一步:“你说他性格差?”
宋央身为男人却身材娇小,而谈墨长得又太高,不笑时冷冷俯瞰他,寒意顿时遍布宋央全身,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强装镇定:“我说的是实话。”
“我忍你很久了,跳梁小丑。”
谈墨说着,手指抵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宋央被他推得摇摇晃晃,站不稳,后脑撞上了墙壁,求助地看着江泊烟,希冀他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傅南时冷眼旁观。
江泊烟只把脸撇开:“你就是跳梁小丑。”
两个男人难得在这件事上站在了同一阵营,宋央被当面戳穿本性,尤其看到路饮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他热闹,脸色五颜六色得很精彩。
但他只是擅长那些卑劣的小心思,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根本翻不出花样,拿只动手不动嘴的谈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谈墨冷嗤一声,将宋央逼到墙角后就不再动手,转而抽出纸巾擦拭手指,嫌他脏,厌恶表
情写在脸上。
“你!”
宋央愤怒地吐字,但只怒了一下,很快将恨意藏在心底,泫然欲泣地望向江泊烟,试图博得同情。
江泊烟觉得烦,又不想再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待下去,借口要走,拽住他衣角,语气冰冷:“跟我出来。”
宋央被连拖带拽地拉出门,喊:“好痛!”
“叫个屁。”江泊烟此刻却对他黑脸,不耐烦,“再闹小心我揍你,老老实实出来,有话和你说。”
这一刻宋央意识到,他在江泊烟那里再也没有任何优待。
他们两个聒噪的人一走,休息室内落针可闻,免费热闹落幕,傅南时直起身也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回头,视线打量一番路饮,眼眸深邃,饱含沉思,片刻后突然冷笑,扔下一句。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本事。”
似真似假地嘲讽。
路饮闻言并不恼,只说:“多谢夸奖。”
等傅南时离开,谈墨过去把门关上,回到沙发上坐着,手指缓慢拨动茶几上路饮的水杯,看它咕噜噜地打转。他垂眸不说话,最后还是路饮率先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谈墨说:“我在想,哥哥太受欢迎了应该怎么办。”
路饮虽然没对他这句话表现出多少情绪,但顺着往下问:“怎么办呢?”
谈墨抬头看着他:“让我打个标记呗。”
他用那种很随意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听起来像在开玩笑,表情却很认真,盯着路饮的脸没移开。路饮走到他面前,没问要怎么标记,但把手垂到了他的眼皮下。
谈墨笑:“什么意思?”
路饮:“标记不就是咬吗?”
他体态修长,手的形状也很漂亮,谈墨紧盯他手背淡色的青筋,都伸到他面前了,没忍住诱惑,牙尖痒,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也没用太大的力,但路饮皮肤细嫩,很容易留痕,上面的齿印就格外清晰。谈墨咬完了去看自己的杰作,又有点心疼,指尖反复触摸那道痕迹,反而把路饮摸得很痒,从他掌心抽出了手。
答辩结束后奖学金的结果很快出炉,和前世一致,路饮同样拿到这个名额,以综合评分第一的成绩。
傍晚,他请宿舍的几个室友出去吃饭,聚餐地点选在清河当地一家知名的livehouse,当晚有场小型演唱会在酒吧内举行,来的是支路饮印象不错的摇滚乐队。
谈墨下午送完花又溜回了学校,路饮将酒吧地址发给他,在等待他出现的过程中,频频朝出口看去。
“难得见你把朋友带出来。”江稚余注意到他有点心不在焉,嘻嘻一笑,模仿他的语气说话,“我弟弟要过来,嗯,他是我发小,我最重要的一个朋友,你们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