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冬扭头往一墙之隔的男厕所一瞥,表情羞赧地说:“刚才有个人趴在墙头上偷看我。”
江昭阳松了一口气,冷漠地瞥了瞥唇角,扭头便跑了出去。
等颜以冬整理好衣服从厕所出来时,发现他已经拎着一个胖子的衣领从院外走了进来。
“是他吗?”江昭阳问。
颜以冬看着那张不知是摔的,还是被他打得血泪横流的胖脸,吃惊地点了点头。
江昭阳也不说话,直接掐着那胖子的脖子便往办公室拎,武队长一看到那胖子,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玩味地笑着问:“小虎,怎么啦?又偷看哪个美女上厕所了?”
“你认识?”
“他是村长的儿子,叫杨虎,这里有问题。”武志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有问题?有问题还知道摸墙根偷看女孩上厕所?”江昭阳说着又对着他的脑袋瓜子来了一巴掌。
第6章国宝
杨虎抱着头佝偻着身子蹲在了地上,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很委屈一样。
“得嘞,小赵,把人铐起来,让他老爹来领。”武志杰吩咐道。
刚才开车的小伙子马上掏出了亮澄澄的手铐,套在了杨虎的手上,随后便把他牵向院里的一间临时审讯室。
江昭阳轻轻地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室内墙壁上逐渐昏暗的日光,突然请求道:“武队,带我看一次案发现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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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列连环杀人案中,案件的第一受害人往往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他们是凶手情绪的激发点,所以老侦查员常常会对第一案发现场一查再查。
江昭阳和武志杰从村委会大院里出来后沿着道路一直西行,走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被害者的家门口。
他在警戒线附近停了下来,朝后一望,发现刚才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颜以冬正侧着身,望着西侧的一条小巷出神。
那条小巷就夹在两户人家中间,在往里纵深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处破败的庙门,庙内房屋颓败,四壁斑驳,别说不见寻常庙宇常用的红黄颜色,就连村里常见的大白也懒得刷,整座庙墙全是青砖脱落后的青灰色。
不过从小巷处隐约能看到坍塌的主殿后还留有一座木塔,不过那木塔似乎也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木头腐朽,塔身已经坍塌了一半。
江昭阳揉了揉略微坚硬的颈椎,完全不明白一座破庙有什么好看的,就当新人初来乍到,看到什么都很好奇。他既不阻拦,也不召唤,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率先进入了现场,武志杰紧跟在他后面。
颜以冬又对着那寺庙观望了一阵之后,才有些不舍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她在警戒线附近徘徊了许久,最后终于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迈开了大长·腿,缓缓踏入了屋内。
那是两间房梁低矮的普通湖北民居,屋顶是鱼鳞状排列的老旧青瓦,实木的房梁上布满了蛛网。
这时屋外的夕阳已经慢慢隐藏在了西边山壁的后面,室内光线朦胧,仿佛把一切都笼罩在了猩红色的余烬之中,武志杰突然打开了屋里的灯,江昭阳还没来及看清现场的情况,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
他瞬间绷紧了身体,转过头一看,发现颜以冬正靠在门框上,面如土色地看着四面墙壁上喷薄如雨的血迹。
对这个刚刚踏入安全部的新人来说,她的表现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差。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对凶杀案现场的普通反应罢了。
江昭阳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白色手套,戴在手上,忍不住喃喃道:“真是废柴!”
听到这句话,颜以冬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她抿紧了嘴唇,竭力克制着,但眼眶中不停打转的眼泪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江昭阳蹙了蹙眉,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这位脆弱的同事,但却最终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轻轻地拉扯了几下手套上的皮筋,便开始一件又一件翻起了死者房间里的剩余物品。
许久之后,颜以冬终于慢慢适应了眼前惨绝人寰的满壁血渍,不过她仍然不敢走进房间深处,甚至懒得站起来,她像一只被关在无形牢笼里的猫一样,只敢靠在门框上悄咪·咪地观察眼前目光所及的地方。
她对着对面的墙壁、家具,布满灰尘的地面看了一圈,眼神在附近一个桌子的相框上定格了几秒之后,突然被床底深处的一个碗吸引住了目光,那只碗造型简单,遍布灰尘,黑黑的,圆圆的,却反射着一股朴拙无华的光。
一个多小时后,江昭阳也基本翻遍了屋内的每一件物品,甚至连死者放在衣柜里的旧棉被也逐片逐片地摸了一遍,最后他对着桌上的相框看了起来,有些奇怪地指着其中一张小孩的黑白照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