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仅仅的一小步,便让她尝到了和过往不一样的滋味。但她身上还套着来自家族,来自自我捆绑的枷锁,只是不知道会在哪一日就会被她挣脱了。
崔樱越想,就越不觉得后悔了。
本来这事起先就不能怪她,是贺兰霆太过分,是他先抢去了自己小衣的。
又是他先拿她的月事当玩笑说出来的,怎么轮到她来开玩笑了,他却突然生怒了。
崔樱兀地嗤笑出声,被落缤疑惑的看着后,佯装无事的捂住嘴,摇了摇头。
若贺兰霆真的生气了,不再找她了,那也好,这样他们之间的事便能当做没有生过,让彼此都回到正轨去。
在落缤的收拾整理下,崔樱身上已经看不太出异样了。
一路上经过府里下人的耳目,落缤都表现得比以往要苛刻,不容他人肆意乱看,崔樱便在她的护送下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趁其他人来服侍之前,落缤从柜子里拿出的抹胸给崔樱换上,并换了套干净方便的衣裳。
崔樱坐在妆台镜前怔忪的看着脖子上残留的几枚已经变得深红的印记,轻声说:“快替我想想法子,用什么东西遮遮它,不然我怕会被人现。”
落缤被她平静的态度惊讶住,露出不能理解和关怀的神色,她开口劝道:“女郎,是不是那位逼迫你的,顾家都来下了聘书,婚事板上钉钉,女郎要想清楚后果,千万不能因为那位一己私欲就毁了自己。”
崔樱:“那日顾行之与人寻欢偷情,他替我遮掩隐瞒,就已经欠了他的人情。这回他又帮了我两次,人情可大了,我只能这么还。”
镜子里面露愁容的妙龄女郎倏地露出一丝报复之意,“落缤,顾行之先背弃了与我的婚约,他既然找人作乐背叛我,我为何不能背叛他?”
落缤也想到了顾行之的所作所为,“奴婢是担心女郎会受伤,若与那位这样纠缠下去,那亲事怎么办。”
崔樱闻言,也有片刻的恍惚。
良久,她道:“自然是不退的,父亲执意要我嫁,我就嫁。我长这么大,在外头的名声大半都是靠家里博来的,或许从未有人真心赞誉过我。未曾回报生养之恩,我亦心里愧疚。”
但愿贺兰霆的君无戏言,同样能体现在他放她父亲一马上。
到了傍晚,黄昏坠落。
崔樱小腹胀痛明显,干脆派人去推了夜里的晚饭,未免祖父祖母担忧,还提前告知一声是正常的身子不爽利,躺在床上歇息就好了。
但余氏还是让人过来看了看她,又命厨房熬了补身子的药让她喝。
崔樱喝了一碗药,困意上头,不多会便困于睡梦中。
只是她睡得不安稳,眉头总是紧锁着,身子像是掉进了黑渊,一只手拉着她往下陷。
崔樱听见一道女人的哭声,伴随着喧闹在她耳边响起,很突然的,她从睡梦中被一只手粗鲁的拽醒。
冯氏双眼通红哭得梨花带泪的瞪着她,“你阿妹不见了,你怎么还躲在屋里入睡,你怎么睡得着?你的良心呢,崔樱?!要是找不到我的阿玥,我就同你拼命。”
崔樱一脸惊慌的被冯氏拽起身,只能从她怪责意味愤恨浓烈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生了什么事。
冯氏:“你们原先一起去的,为何不一起回来,你是阿玥长姐,她敬重你喜欢你,你却连长姐的义务都没尽到。”
络缤阻拦无果,冯氏的人拦着她,导致崔樱被强行拖拽到榻下,她因冯氏的话感到心惊肉跳,崔玥怎么不见了,她走的时候还亲眼去看过,她当时是与冯家人在一起啊。
第19章
依照冯氏的话说,崔樱没有身为长姐的担当,只顾着自己在花会与自己未婚夫婿玩得高兴,也不管自己年幼的弟妹就事先独个回来了。
崔源是个小郎,不肯到他阿姐的女郎堆里去玩,二人在同院却不同的位置各自交际。
太阳落山时,崔源觉得时候不早,该回去时,就现园中已经没了他阿姐的身影。
等到天黑还没等到崔玥现身,崔源这才感到事态不对,急匆匆的命家仆送他回家告诉冯氏。
冯氏立马派府下人去找,又抓着崔源问了当日的情况,得知崔樱早早回了府里,便又让身边的妇人去她院里问个明白。
结果妇人无功而返,说是崔樱此时还在屋内安稳睡觉,起不来见她,冯氏便一下怒火中烧,这才带人闯入崔樱的院子里。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出闹剧。
崔樱身子单薄,不敌冯氏的拖拽,她此时着的是里衣,外面天色黢黑夜风清寒,她扒着门槛求冯氏,“细君,容我换身衣裳。”
她要是衣衫不整的被冯氏拖到前院去了,在整个府里的下人面前哪还有脸。
“你阿妹不见了你还有心思打扮?崔樱,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不成,是你打扮要紧,还是你阿妹安危要紧!”
落缤费了一番力气冲破两个妇人的阻拦,伸手护在崔樱身旁,呼吸粗重的道:“女郎今日因身子不爽利才提前回府,这事女君也知晓,还命人熬了药送过来。夜寒了,女郎身子孱弱,还请细君让奴婢为女郎更衣。”
冯氏冷冷看着她道:“贱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细君!”
崔樱一声怒唤,令气氛瞬间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