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辰在易感期意外杀死了杜槿。
奚野在易感期意外打伤了季言礼。
奚野不原谅自己……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愿意原谅他爸爸。
他在作文里写“未来”,坚定地说“未来的人要么害人,要么被害,不如过去,早早死去”,他对季言礼说“我不会害你”,是把自己预先置身于加害者的位置上。
他对将来定下的唯一的目标,就只是“想死”而已。
他自觉是个天生的坏人,于是拼了命地想做一个好人,最后却落得一样的下场。
“啊……”季言礼轻轻叹了口气,悲伤地看着奚野。
背对着教室巨大的落地窗,少年几近成熟的身躯高大坚实,肩颈在暗处如同连绵的山脉。
季言礼走上前一步,拥抱住了他,因为该死的ao体型差距,他甚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奚野,你……不伤心了啊。”
奚野身子僵硬了一下,半晌,轻轻弯腰回抱住了他。
一片炽热的温暖中,心脏在胸膛里有力地跳动,a1pha身上克制得没有多余的味道,只有淡而好闻的皂角香。
季言礼从他的肩膀上,看到落地窗外的校园亮起了灯。
季言礼反手摸摸他的头,突然有些心疼,觉得当年很多事情,是自己做得不对,轻轻道:“你啊,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
奚野埋,搂紧了他一点,声音很低,低到近乎耳语。
“……可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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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提醒修文的话都是我在哼哧哼哧改屏蔽词哦!!不用特地点进去看的!!!啵啵啵啵啵啵~
第32章
季言礼没问出来季以禾到底为什么罚站,但是去医院的时候,谢安之倒是忧心忡忡地提起了这件事,说是舒敏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不允许孩子代开家长会,还说以禾在校和同学相处不好,以及她的成绩很成问题,必须上课外班。
“怎么可能!”季言礼为妹妹鸣不平,“班级前十还很成问题,那剩下的人算什么?很很成问题和很很很成问题?”
“舒敏是数学老师吧,”谢安之轻声说,“她告诉我,以禾虽然总成绩是前十,但都是文科拉分,数学其实考的是中下游……说到高二以后会很吃力。”
“那就学文科呗。”
“文科也要学数学啊。”谢安之忧虑道,“而且以禾不喜欢背书,她跟我说她想学理。”
季言礼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教她。”
母子二人对视,极相似的两对琥珀般的浅色眼睛。
话没说出口,但其实还是钱的事,谢安之的主治医师齐医生最近提议要她尝试一种药,针对腺体o-mark基因受损的靶向药物,从美国进口,还没普及,如果接受医院临床试验项目,有补贴,还有最权威的医生天天来查看她的身体状况,除了冒点风险,但齐医生的潜台词是,反正也没什么救了,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话听得人心里不舒服,但是谢安之立刻就同意了,和季言礼互相安慰万一有用呢,有用就是血赚不亏。
补习班这玩意儿,季言礼从小到大是一节也没上过,但他带过别人的补习班,当时带奚野和任景秋都是按小时算,一小时一百五。
当时谢安之还感慨真是人傻钱多。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他们成了人傻还钱不多的那批。
“舒敏推荐的是……她自己带的课外补习班。好像说,班上有二十多个同学都参加了,每周六上午,三小时,一次三百。”
季言礼忍了又忍,还是说:“学校不允许老师在外面带辅导班!”
“但是……大家都带不是么?”谢安之说,“会不会以禾不去,就更跟不上。那不是……因为我拖累她了。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小蓝瓶没什么用,以后可以不喝……”
“必须喝。”季言礼威严得像个家长,斩钉截铁道,“药也要喝,辅导班也要上,我去和以禾谈。”
季以禾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抗议。
“为什么?!”季以禾气得在客厅里打转,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声音在破音的边缘压着,“我才不要上她那个……课!舒敏……老师本来上课就不好!而且我也不差!”
“我知道你不差。”季言礼温声细语道,被她的反应吓呆了,“但是我和妈妈都觉得你……”
“我不需要,”季以禾砰的坐下来,“我不想上。”
“你从来没有上过辅导班,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呢?你可以试试。”
“你也从来都没有上过。”
“任景秋也会和你一起去上,而且……”
季以禾直勾勾盯着他,突然打断道:“我已经花了我家很多钱了。”
季言礼一下子给她说哑了,他本来觉得季以禾生气是因为觉得他不信任她的成绩,或者是不想周末还要去上课,但没想到季以禾小脑袋瓜里都是学费。
“讲道理,”季言礼苦笑道,“你还是小孩,所有的小孩都花家里的钱。”
“讲道理,你没有,”季以禾针锋相对,“你还在给家里挣钱。”
“但我是哥哥啊。”
“哥哥又怎么样?!”季以禾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哥哥就了不起吗?哥哥就得赚钱养家还要给我付学费吗?你比我小的时候就开始当家教了!那个时候你才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