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泽整了整衣衫,现袖口有一块墨迹,估计是他刚才太入神不小心蹭到的。
等他换完衣服赶到老太太的船上,就看见几个生面孔站在甲板上,衣着简单但衣料质量不错,见他过来也只是肃容行礼,规矩丝毫不乱,想来今天的客人定然也不简单。
“快快快,这就是我调皮的孙儿,这回陪我老婆子一同过来的。”
老太太今日特别高兴,拉着怀泽过来给来人见礼,怀泽恭恭敬敬地行过礼,规矩地站在一旁,才用余光打量着来人。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是一位头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她身着藏青色莲纹外衫,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温和地朝着怀泽点头示意。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年约十岁的少年,手长脚长,皮肤被太阳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显然不是如怀泽一般整日闷在屋里的。
从她们的对话里,怀泽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人是祖母年轻时的手帕交,后来嫁到了京城连家。
连老太公年前因病过世,为了宽解连老太太的心情,才由孙儿连旭远陪同前往苏南老家散心。
两个老太太几十年没有相见,如今有说不完的话,索性嬷嬷直接让人摆饭,边吃边聊,省得误了时辰老人身体不适。
大梁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因着连旭远和二姐姐年岁都不小了,所以就只能由两个男孩陪着老太太用膳。
怀泽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留意老太太们的谈话,觉她们讲的都是年轻时的趣事,他实在没想到一向端庄严肃的祖母,年幼时最爱的游戏竟然是捶丸。
大梁文风浓郁,闻家的几个女孩子平日的娱乐活动大多就是斗茶、斗诗、下棋,而蹴鞠、马球、捶丸这类运动更受男子的青睐。
捶丸有些类似后世的高尔夫球,玩法就是用棍子把球击入已经准备好的洞中为胜,根据场地的不同,还会设置甬道花木等物品阻碍。
怀泽年纪还小,平日也多在学堂读书,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娱乐活动,不过显然对面的连旭远很擅长,时不时给两位老太太凑个趣,屋里的气氛温馨和乐。
一直到掌灯时分,两位老太太还没有聊尽兴,索性今晚就留宿在闻家的船上,连老太太自然是和祖母一起住,而连旭远则跟着怀泽一起回了自己的船。
闻家的婆子动作很快,等怀泽回到船上,已经把床榻都收拾好了。
连家世代军武,自开国就跟着太祖南征北战,立下累累功勋,连旭远也是从小习武,对书本没什么兴趣,瞧着怀泽塞得满满的书箱不禁咋舌。
怀泽现自己和他的确没什么共同话题,因为年龄差距也玩不到一起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索性邀着连旭远到甲板上赏月。
连旭远瞧着他表情有些莫名,嘴里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突然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
“你知不知道常青?”
怀泽瞪大了眼睛,想到镇国大将军常家也在京城,觉得这两个人没准还真认识。
“几月前,我曾经在船上救过一个男子,他自称常青,不知道和连大哥说的是不是同一人。”
听到这里,连旭远一巴掌拍在怀泽肩膀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是了是了,他说被一个一本正经的闻家小子救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放心,回了苏南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怀泽露出一个假笑,心里吐槽着,他又不惹事,怎么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幸好有常青这层关系在,他们之间聊天总算没有那么僵硬了,因着两家目的地相同,老太太们商量过之后,决定同行,就这样,怀泽的船上多了一个经常过来串门的少年。
一路风好水顺,赶在十月底前,船队顺利到达了平江府码头,护卫已经连夜给叶家送信,怀泽站在船头,一眼就瞧见了举着叶家旗号的一行人。
祖母是叶家那一辈的幼女,同辈的哥姐年纪都不小了,所以只能让晚辈过来接应。
怀泽一下船认过叶舅父,然后就被几个表兄拉过去一顿揉捏,叶家小一辈人丁繁盛,怀泽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记住,被表兄们拉上了马车。
从码头到叶家老宅大约要走一个时辰,怀泽还不能独立骑马,所以和年纪尚小的表兄一起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起车帘观察周围的环境。
年纪和他最接近的表兄叶禹瞧他有兴致,便给他介绍起平江府的情况来。
怀泽早就听说平江府相当富庶,如今看来果真繁华,不只是街上的建筑较海州高大华丽,就连商贩的数量都没法比,尤其是平江不仅有江河码头,还有海运码头,据说还有从西洋过来的商船。
“表弟若是感兴趣的话,改天让大哥带着你去瞧瞧商船。”
听到叶禹的话,怀泽的表情亮了,真的太好了,他现在对这次叶家之行充满了期待。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直到怀泽瞧见一座古朴庄重的宅子,牌匾上写着“叶府”两个字,才把车帘放下,端正了身子。
一旁的叶禹瞧见这一幕,觉得小表弟果真是有趣的可爱,不禁捂着嘴偷笑两声。
从下马车开始,在回答了无数次自己的年岁,请了不知道多少次安之后,怀泽终于跟着祖母进入了叶家正院。
刚进院门,两个颤颤巍巍的人就从里头出来,三位老太太也不让别人搀扶,握着手好一番热络。
眼前这两位老太太,应该就是祖母的长嫂和姐姐了,周围的孩子们瞧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禁有些动容。
自祖母当年随闻老太公上任开始,三位老人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再见面,如今再相见,都已是白苍苍。
“这就是怀泽和思洁吧,姑母来信总夸你们孝顺懂事,如今瞧来都是好孩子。”
原本扶着叶老太太的一位贵妇,拉过旁边站立的两个小朋友,想来就是如今叶家的当家主母了。
“快快快,让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我家的两个小淘孩。”
怀泽的脸被揉得有些红,显得格外生趣,依着规矩给屋里的长辈行礼,童声稚嫩,屋里气氛一片和乐。
怀泽整了整衣衫,现袖口有一块墨迹,估计是他刚才太入神不小心蹭到的。
等他换完衣服赶到老太太的船上,就看见几个生面孔站在甲板上,衣着简单但衣料质量不错,见他过来也只是肃容行礼,规矩丝毫不乱,想来今天的客人定然也不简单。
“快快快,这就是我调皮的孙儿,这回陪我老婆子一同过来的。”
老太太今日特别高兴,拉着怀泽过来给来人见礼,怀泽恭恭敬敬地行过礼,规矩地站在一旁,才用余光打量着来人。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是一位头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她身着藏青色莲纹外衫,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温和地朝着怀泽点头示意。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年约十岁的少年,手长脚长,皮肤被太阳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显然不是如怀泽一般整日闷在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