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都没我帅。”
沈湛英垂眸看看照片,接着又抬头去瞧谈墨那张像谁都欠了他几百亿的臭脸,转而就将问题抛给路饮。
“小饮。”她问,“你觉得谁比较帅。”
谈墨抱臂:“哈。”
路饮语气无奈:“沈姨,一直以为我的答案都是他。”
沈湛英默了又默,没再说话,也没再让路饮接着去选他挑出的那些男人,介绍对象这事儿总算翻篇,不止谈墨一人松了口气,路饮自己也暗中如释重负。
晚上五点整,沈家的家宴正式开始。
一共来了五六桌的客人,挨个儿上主桌和沈湛英寒暄,见她身侧坐着一个陌生男孩,都好奇询问对方是谁,得知路饮的来历时皆是一惊,暗中将他记在心里。
这些人出身不凡,在各自领域小有建树,又都在清河本地扎根,沈湛英如此积极和人介绍他,自然用心良苦,目的是为了帮助路饮拓宽人脉。
酒宴接近尾声时,众人拍了一张大合照,沈家亲戚里有年轻的小辈爱玩朋友圈,就将照片传到了网上。清河的上流圈子是个圆,最后照片兜兜转转,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人,传到了宋央的手中。
“小央,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那个讨厌的哥哥,他怎么会去参加沈家的家宴!”
彼时结束晚餐的宋央正和白逸舟走在路上。
神路的股价大跌了一回,虽然之后稳住颓势,又逐渐攀升,但宋海宁工作不顺,脾气巨变,家里这段时间乌烟瘴气,宋央心中郁闷,于是约了白逸舟出来透气。
白逸舟身材高大,穿一身的黑,浑身有种斯文败类的狂徒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低调不了。
他是知名导演,虽然平时很少露面,但粉丝粘度一向高,狂热粉无数,即使大框架墨镜遮住他大半张脸,宋央依旧担心被路人认出,于是主动提出去偏僻处散步。
真来到了人少的地方,望着四周黑压压的环境,他又不免感到害怕,脑海里不可控地想起几年前那场暴雨下的场景,但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森*晚*整*理来和他说话。
他讨好白逸舟,不仅看中他能帮忙解决路饮的能力,更因为他手中那个无法让自己拒绝的诱惑。宋央未来想要进入娱乐圈,白逸舟手中丰富的人脉是他梦寐以求的资源,谁都想要得到这个机会,他也不例外。
况且白逸舟曾经和他承诺,会让他担任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宋央太想一飞冲天,太渴望成功,想将路饮永远踩在脚下的念头让他几欲疯,如同赌徒。
想到这里,他不管不顾,讨好地朝白逸舟露出笑容,刚想寻找合适话题,一道手机震动铃打断他的心机。
宋央低头去看消息,嘴角的笑容立即僵硬。
该死的!
嫉妒像无数蚊虫那样疯狂蚕食他的心脏,江泊烟倒戈路饮,害他失去了最忠诚的助力,谢迟对路饮青睐有加,帮助他对抗神路,还有谈墨,之前他从白时闻口中得知这人的存在,简直恨死了路饮的好运,现在再加一个沈家!
他不明白,为什么路饮的身边总是围绕这么多人。
宋央的情绪有些失控,掌心不断收缩用力,白逸舟垂眸看他一眼,突然从他手中拿过手机,盯着那张合照许久,轻笑出声。
“这么多年。”他道,“他一点都没变。”
宋央的嘴角抽了抽,不明所以:“是么。”
白逸舟大步往前走,江景空旷,四周行人寥寥,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你叫我回国,想让路饮失去什么?”
“啊?”
宋央的嘴巴张得很大,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是在之前的电话里和白逸舟哭诉自己受到路饮的欺负,询问他是否可以回国陪自己,但没说出根本目的。现在乍然被白逸舟提起,他犹犹豫豫无法开口。
他当然想要路饮失去一切,但不符合他的人设。
白逸舟突然停下脚步,宋央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上他后背,鼻梁顿时一片酸涩。他伸手去揉,白逸舟转过头,一手悠闲插兜,另一只手缓慢摸上他脸颊,指尖冰凉,如蛇爬行,骤然用力掐住了他下巴。
宋央被迫抬头,茫然和他对视。
耳际是道清晰的,让他无法忽视的低笑,他无法看清白逸舟墨镜下的情绪,多年前的阴影于此刻齐齐涌上心头,宋央的大脑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