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明星稀时。
东宫外墙院口一闪而逝一道黑影,黑影迅闪过守卫,熟门熟路的翻身滚进了草丛,在确定护卫走过后脚步轻快的走到一扇亮着的窗户前。
看着房里面正端坐看书的太子,黑影似乎哼笑一声,随后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用劲道朝太子脑门飞去。
这要是砸中,怕是要当场头破血流。
手持古籍孤本的太子殿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茶杯和石子相撞,“砰”的一声茶杯破裂,石子落地,茶水溅湿了地板。
“什么人!!!”侍卫被声音惊动,纷纷手持武器向这里奔来。
太子冷淡道:“别进来。”
侍卫赶紧停下脚步,又轻手轻脚回去了。
黑影翻墙进去走向太子,边走边道:“怎么就没砸死你呢?”
平常的口吻里带着惋惜,隐约透着一丝戏谑。
太子这才把眼神从书本上挪开,看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你将军府不好好待着,闯我东宫作甚。”
秦空把左手提着的酒举了举,笑得十分无辜灿烂:“找你喝酒啊。”
太子平静地翻了一页书:“你我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秦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打开酒塞往嘴里灌了口酒,这才抽空道:“没有,所以我喝,你看着。”
看着秦空歪七扭八的坐姿,太子不经意微微皱眉,但从小到大他也说教累了,懒得再废口水,只当自己现在瞎了眼。
“目的。”他终于放下手里的古籍,正眼看向秦空。
太子一身青色长服,眉眼精致温润,整个人端方雅致,可是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眼神深邃黝黑,让这看着温雅的太子显得高深莫测,城府深重,莫名让人胆寒。
秦空一看他这样就心烦,嗤笑道:“要不我讨厌你,活像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像个人,如果不是受过礼乐诗书的教化给自己披了层人皮,估计就是个天生的阴毒野兽。
秦空从来就没看顺眼过太子。别人不知道,他秦空怎么不知道这人的真面目,狠绝无情,除了对亲人尚存点怜惜爱护,对其他人可从来没有丁点情绪起伏。
只要你能有用,这个太子能给你最大的恩惠礼待,一旦你没有价值,他从来就不会多看你一眼,算计你到死。
心冷得很!
“那你还来。”太子倒了一杯茶,轻轻抿压,淡色的嘴唇染上了层水迹,无声里透着欲色,素白的手摩擦着杯壁,整个人如珠如玉,温柔雅煦。
秦空抢过了他的茶杯,扔在了桌子上:“装什么呢?搁我面前你都装,累不累啊?”
太子这才收敛了眉目的温柔,他眼神阴鸷冰冷的看着秦空,殷薄的唇似乎含着笑,说出的话无情狠厉,可声调又轻又柔:“再敢这么放肆,孤定杀你。”
秦空这才满意点头:“这才是你。”
太子眼神阴霾,瞳孔深处一片黑暗空洞,好像瞬间由刚刚温雅的太子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究竟来做什么?”
秦空抛给他一把钥匙,笑得十分无所谓:“我家库房的钥匙,里面我爹娘和我的所有财产可都在里面,送你了。”
太子攥着钥匙,颇有些不敢置信:“你……”
秦空打断他:“别误会,没想找你缓和关系。一年后我要去蛮荒打仗,能不能回来两说,如果我回不来东西才是你的。”
太子定定看着他,确定没有说谎的痕迹后才把钥匙收下。
“你想找死?为什么去?”他问。
蛮荒荒凉落后,漳气四溢,一群缺衣少食的野蛮人什么都吃,身上的肉都带着毒,更有着吃人的习俗。
流放蛮荒,大概是除死刑外最严重的刑法了,在太子眼中还不如死刑,至少砍头还能来个痛快。
秦空饮酒不语。
见秦空不说话,太子也不再问,只是继续端起茶杯,杯壁放到口中,才碰一下他就放下了,就好像现在莫名有些焦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