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叫嚣进击的臣子们
在接到熊廷弼收复海州卫的奏报之后,第二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对这位辽东经略的赞誉更是毫不吝啬。
现在,整个京城中,除了王琦的铁杆粉丝之外,其余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士子亦或者官宦,皆言:纵然是他王琦,能守广宁,可入草原,更可刀斩贝勒,但是,也没有能够收复一寸失地。
今日,辽东经略熊廷弼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一举拿下了距离辽阳城仅仅三百里之隔的海州卫,不可谓不是整个大明朝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的转折点了。
现在整个北京城,都在盛传,当然奏折抵达皇宫时候,漫天惊雷如同白昼,将整个皇帝寝宫的映照的一片金光灿烂。
此乃大吉之兆。
更有甚者言:熊廷弼,比之王琦更有资格封侯!
京城之中流言暂且不论,朝堂之中已经开始了对于熊廷弼后续行动的讨论。
“老奴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人在其卧榻之侧酣睡,在拿下朝鲜之后,必然腾出手来,想要拿回海州卫,”朝堂上,韩爌走出班列,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臣以为,应当立刻下令,命山海关以北的广宁诸卫,宁远五卫,出兵支援海州,同时命胶东半岛登莱府越海出兵,对辽南的复州卫,盖州卫施加压力,令其不敢威逼北上,同时,山海关一线,以及以南蓟州府应该立即所有库解到位的粮草,饷银等开始运送出关,为持久战做准备!”
韩爌话音刚落,左光斗,杨涟,刘宗周等人亦出列。
“臣等附议!”
看起来,这几个东林大佬昨夜是一晚未睡,为了打压王琦在辽东的势力,已经决定开始扶持熊廷弼了。
文臣之间斗的再凶,那也是士大夫内斗。。。。。。
你王琦,一个外戚武臣,算是什么东西!
倒是坐在御座上的朱由校,经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对于是否出兵,心里有些犹豫了。
也许是对建州的畏惧太深,思考了一夜的朱由校有些踌躇:这是否又是努尔哈赤的阴谋呢?
纵然有锦衣卫和辽东经略的详细奏疏,朱由校咧着嘴,内心犹豫至极,老奴阴险,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还是想要等王琦至辽东再决定。
“叶爱卿,”半晌之后,朱由校抬眼,看向自己的内阁辅,好似终于从沉思中醒来:“你的意见呢?”
班列位的叶向高站的笔直,听到这些同僚的话,一直微闭着眼睛并未说话。
此刻,听到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
叶向高终于睁开眼睛。
自从和王琦合作,虽然辅大位暂时稳住了,但是叶向高在朝野中的声望却是一落千丈。
尤其是现在熊廷弼在辽东再立新功,叶向高的押宝看起来已经失败了。
可是尽管如此,经年老臣,可不会如此认输!没有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可说不定呢!
不知为何,这位大明辅一直觉得王琦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运加持。。。。。。
定了定心神,叶向高嗓音沉肃,对着皇帝一躬身:“陛下,辽东总兵未至,而经略相公却率右屯三万余兵马出征,除了广宁城的三千余骑兵之外,旁无友军,后无保障支援,已经冒了极大风险,现在来看,虽然暂时收复部分失地,但是从长远讲,海州卫距离我大本营极远,兵力、人力,粮食都力有不逮,朝廷巩固海州卫,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且是长期持久的投资。。。。。。区区海州卫,得不偿失,臣以为,当前,摧毁海州卫的城池,便是最大的战果,趁着后金还未反应过来,应当退回辽河一线。”
叶向高话音刚落,整个朝堂的议论声便是轰然而起。
退兵?
示弱于建奴?
官军在前拼杀,经略相公身先士卒,而堂堂大明辅竟然如此胆怯!
求和者,不配立于朝堂之上!
“臣反对叶向高之言语,此为示弱于人,此乃灭我中国之威风,长他人之志气!熊廷弼已然在辽河以西建立优势,且有明确奏报现显示后金大军已经前往朝鲜作战。。。。。。”
“为何要再等他王琦赴辽?等什么?等他孤身入沈阳,刀斩老奴是吧?”刘宗周的言辞异常尖锐,直接是贴着大明辅的脸在输出了。
“是啊,等他王琦入辽,恐怕建州已经班师回朝,现在是时不我待,不能耽误了!”御史王新元此刻也站了出来,明确出言反对叶向高的言辞。
“而且,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他广宁城的三千余骑兵为什么没有随着熊廷弼的大军一起出?”王新元冷哼一声:“我听说,那三千骑兵是王琦二十七家将直接执掌率领,没有王琦本人的命令,就算是经略相公亲至,都无法调动其一兵一卒!”
王新元回头扫视诸官,问道:“这是什么?这不是以官兵做私兵?以伍卒为家奴?王琦之心,昭然若揭!”
王御史此话一出,又使得朝堂氛围为之一变。
还有这等事?
殿内诸臣心中一紧,这王琦远在京城,还能有如此威势,此子断不可留!
眼看着气氛滑向了不可名状的边缘,孙承宗无奈摇了摇头,站了出来:“王御史,现在讨论的是熊廷弼是否应当继续镇守海州卫,而不是王琦的私兵问题。”
“陛下,”孙承宗转身对着眉头紧锁的朱由校一拜:“臣以为,稳妥起见,还是尊重王琦在信中所言,捣毁关隘城防即可,大军还是撤回辽河以西,以作长远谋划!”
“臣亦同意,孙阁部所言!”兵部主事徐光启此时也站了出来。
叶向高,孙承宗,徐光启,三位大臣一站出来,令御座上原本颇有些不安的朱由校定了定心神。
朝廷只要不是一边倒的支持兵进攻,便是还可以稳住。。。。。。
朱由校看着殿内那些张嘴闭嘴要兵支援海州卫的臣子们,颇有些失语:三个月前,朝中哪一个人敢说要出兵反攻后金的?谁敢说能一战越辽河的?谁敢说可以力保广宁城不失的?
还不是因为王琦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在辽东打出了威势,才令局势为之一变。
现在。。。。。。这些人的嘴脸,着实令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