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到城北,有两个时辰的车程。
等他们赶回家时,已经快正午时分了,马车刚停到门口,就看见姜燮和姜书玥一脸惊慌地跑了出来。
看到两个孩子,姜通站在马车上,眉头一皱,呵斥道:“这个时辰你们不是应该在族学吗?”
姜燮毕竟只有十五岁,就算平常足够的稳重,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乱:“父亲,我在族学里听说阿维不见了,是不是真的?”
昨日父亲母亲去神庙之前给家里留了信,晚上没有回来,姜燮和姜书玥也就没当一回事,毕竟从城北到城南路程遥远,以往他们去神庙,在城南歇息一晚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今日一去学堂就听说阿维在南街失踪了,说是被拍花子的人拍走的。
一上午,姜燮和姜书玥都坐如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食,他们赶紧趁着空隙回来了,准备差两个仆人往城南一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的马车就到了,两人便慌乱地跑了出来。
“哥哥!”姜维突然从姜通的身后露出脸来,还做了一个怪脸:“昨日多亏了南初和十一公子救了我,你们看,我没事,好好的。”
看到姜维,姜燮和姜书玥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两人立马上前把他抱下了马车。
紧接着姚眉牵着姬南初也从马车里出来了,姬澹、姬玉和护卫们忙着往外面搬东西。
姜通下了马车,面色柔和地看了姬南初一眼,落到姜燮、姜书玥、姜维身上,眉头就皱得如沟壑一般:“你们也别在家里耽误了,正好,老三已经耽误好些日子的学业了,待会就跟着阿兄阿姐去学堂,好好学些知识,以免玩物丧志,要我说,就是你整日被养在家里,唯唯诺诺的,那社火班子的人才朝你下手,在外行走,最主要的是气势,你脑中无货,胸中无墨,如何能撑起你的气势?”
姚眉深呼吸一口,实在不想在大门口与姜通争执,但是见姜维被训斥得臊眉搭眼的,她又心疼不已:“老爷,您不是还要赶着去巡铺子吗?”
姜通的确要巡铺子,铺子关系着一家上下的生计,他从来都万分上心,也不想在家门口逗留,还是瞪了姜维一眼:“听到没,跟着阿兄阿姐去族学。”
姜维吓得都要哭了:“听到了!”
目光落在姬南初身上,姜通不自觉地就面带笑意:“爹爹本来想带你一起去巡街,只怕今日坐了太久的马车,你乏了,干脆就待在府里玩吧,莫要乱跑,知道吗?”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姬南初的确不想再去巡街,乖巧地点了点头:“爹爹辛苦了!”
姜通脸上的笑意在看向姚眉的时候,瞬间收敛了:“派人去东榆林巷守着,看十一公子什么时候回,你也把谢礼准备好,等十一公子回了,我们再登门致谢。”
姚眉点了点头,这次十一公子救了姜维,的确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老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姜通这才要上马车,这时,突然从侧门里跑出来一个婆子:“老爷,您去看看小娘吧,她这几日都不吃东西,她还有孕在身呢。”
那婆子是姬枝儿屋里的。
姜通登车的脚步一滞,面上闪过一丝厌恶,刚买姬枝儿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求生求死的模样,那时,自己看中她的好颜色,想着她漂亮年轻,能给自己生个好看的娃娃,也就对她百依百顺,如今,南初一回来,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见她还是如此模样,心中不悦:“既然她不想吃,那肯定就是不饿,不用管,饿了自然会吃的。”
姜通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远去,留着一家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先进屋吧。”姜通一走,姚眉也松了一口气,看向姜燮和姜书玥:“你们用过午食没有?”
两人摇了摇头,他们担心姜维,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那用了午食之后你们再去族学吧。”姚眉一脸疲惫,昨日受了惊吓,一晚上都没有睡,今天又是赶了一晌午的车。
姜维却直接哭了出来:“娘啊,我不想去族学啊,我就想待在家里啊。”
姚眉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啊,那就待在家里,等你父亲回来训。”
姜维立刻耷拉着脑袋开始哭起来,也不敢再说不去族学的话了,父亲可凶了,待会如果巡了铺子回来看到自己在家,他小命休矣。
姬南初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看来,不论是哪个时代,学生都不喜欢上学啊。
姜维含泪看到南初的笑脸,突然说道:“娘亲,南初也到了该上族学的年龄了,我们都上学了,她在家也无事可做,要不,让她和我一起去上族学吧。”
姬南初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维,好歹毒的心思啊,她才不想上族学,她要花更多的时间修炼,这次姜维出事,更让她意识到自己太弱了。
“夫人!”姬南初立刻红着双眼看向姚眉,举起自己细小的胳膊:“我连笔都拿不起来,如何能上学啊,夫人,等哥哥姐姐们都上学了,我在家里陪夫人。”
果然都是小孩子,姚眉牵着姬南初往正房去,觑了姜维一眼:“南初才多大啊,行了,你也别找理由了,你父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男孩子在外行走不可怯弱,否则会遭人欺辱,好好在族学里跟着先生读书,娘答应你,今日带南初一起接你下学,如何?”
姜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也知道不可能如此贸然地带南初去族学,不过娘亲能带着南初接自己下学,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拉着姜燮和姜书玥说:“阿兄阿姐,我们给你们带了好多小玩意,走,一起去看看。”
仆人们已经先把带回来的东西搬到了正房。
姚眉跟在后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姜维欢喜地摆了摆手:“先看,先看,先看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