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在啃鸡爪:“爷爷,潼儿在好好吃饭。”
瑞王笑呵呵:“爷爷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
李勍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金潼脸上。
“上回不都问过了么,”林金潼脸颊沾了油,眼神明亮澄澈,“我不喜欢,都不喜欢。”
瑞王:“可惜了,你四叔说,嫁入高门勋贵,会拘了你的天性,你说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四叔说什么都对。”说完眼神转动着看向四叔,眼神好像在说,我表现得很好吧,都照你说的做了。李勍低眸挂着浅笑,什么也没说。
瑞王却想起来点他:“静声,上回给你的两篇文章,让你去看看这二人品性样貌,可去看了?”
自然没去。
文章写得不错,日后可堪用,他让人去接触了,不过想娶金潼,那是做梦。
李勍面色温润道:“儿子去了贡院,这二人,都见了。”
瑞王问:“如何?”
李勍摇头,轻启唇吐出二字:“貌丑。”
长得丑?
瑞王直接打消了从寒门择婿的想法。
“过了五月,”瑞王道,“桐儿,你就十七了,爷爷就想今年替你把婚事定下来,可这事急不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五月,那是郡主的生辰吧。林金潼想了想,摇头:“我不嫁人,就陪着爷爷。”
夜色深了,林金潼将生辰礼送给李煦,李煦喝了酒,眼神醉醺醺地落在他身上:“大侄女,等你生辰,五月的时候,五叔送你一份大礼。”
林金潼想说自己的生辰不是五月,但什么也没说,弯着眼睛道谢:“谢谢五叔。”
随后,他将在轮椅上打盹的瑞王送回房间,出来时碰见李勍。
李勍也喝了酒,但根本不显,只有脸色稍显薄红。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李勍没有回头,但留意他的步伐,免得走快了,少年跟不上。
“四叔,我表现得不错吧,你让我在爷爷面前不要说有喜欢的人,我就不说。”
李勍微微回过头:“你喜欢谁?”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四叔。”
没等李勍笑,林金潼又报出几个名字:“元琅,天痕,五叔,元昭。”
李勍似笑非笑:“元昭又是谁?”
“元昭哥哥是元琅哥哥的弟弟,”林金潼在黄府上了一段时间学,觉得韩元昭人不错,昨日元琅当差没来,元昭还给自己带了炒栗子:“听哥哥说,你好像喜欢这个。”
李勍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作了冷笑:“林金潼,你心里装这么多哥哥,装得下么?”
“怎么装不下?我的心胸,又不是水袋,仅能盛得一樽酒而已。师父说过,人心之广,海纳百川。”
李勍不停脚步,府中的夜色浓重,只有前方清泉手中摇曳的灯笼投下一片微光。清泉因天生聋哑,并未听见他们的对话。
李勍说:“你师父到底是什么身份,教你这些东西。”
林金潼:“我只知道师父姓林,我小时候不理解他,憎恨他,现在才知道师父说的每句话都是有道理的。”他依稀在东壁先生口中听见过师父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林从?
可师父至死也没告诉他姓名。
李勍:“你师父说得不错,人心广,纳百川,纳的是天下苍生,天地万物。你纳的是何物?”
林金潼紧跟他的身后,稍微想了想回答:“我心中纳的人虽不多,不及天下苍生,可每一人都待我好,喜欢我,疼我,爱我。四叔也疼我,所以我心里装着四叔。”
李勍不置可否,回首看了他一眼,长眸的情绪一闪而过。
刚好入了五叔的院子,林金潼得寸进尺,在外面也敢牵他的手了,李勍并未躲,他的手冰冰凉凉的,狐狸眼中满溢都是笑意,朝自己说:“四叔,晚上疼疼我可好?”
“……林金潼,”李勍算了算数,不知他这年纪,怎么日日想着贪欢,“交代你十日一回,这是第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