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皆是心有戚戚地轻笑一声,对他们来说,小娘子也不如牌九好看,但如果是漂亮郎君,那就比牌九好看了。
秋意泊含笑看了一眼泊意秋,却发现泊意秋也在看着他——若论好看,还是自己香啊!
秋意泊袖中微微一动,便牵住了泊意秋的手,因着两人皆是广袖宽袍,又坐得近,也看不出什么来,秋意泊的指尖斯里慢条地自泊意秋的手背划过,随即五指扣入他的指缝,与他交握在一处。
泊意秋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随即与他十指相扣。
张二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苦着脸接着道:“我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想来我娘也应该死心了,哪想到今日怎么又想起来这一着了,非要逼着我成亲。”
时下男子几乎弱冠之前就会定下亲事,等到女方及笄便完婚,若是父母疼爱,拖两年,怎么说二十岁也该成婚了,当然,娶不上老婆又或者想先考个功名再议亲的另说,总之换作张尚书这等门庭,嫡次子二十五六没成亲简直是没办法想象。
通常在世人眼中,一位郎君,家有薄资,四肢健全,不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二十五六没成过亲,要么是癖性古怪难言,要么是身患隐疾,不能人道。
秋意泊心道你娘正在给你和你哥筹集资本呢,岳家这么好一个依仗,自然不能放过。
这话他们却不对张二郎说了,张二郎能想明白那是他的事情,他们暂时还没有参与到这其中的资格——主要是怕坏了秋澜和的谋划。
草场中走进了两队人马,皆是身穿干练短打,手持马球杆,不多时便已经你来我往了起来。
张二郎其实自觉应该与秋意泊、泊意秋两人是知己,他们同样没成亲,同样爱好玩乐,同样没有到下作的地步,应该很有共同话题才是,哪知道秋意泊和泊意秋不按套路出牌,他也觉得十分无奈,奈何这是自家亲爹顶头上司家的,只能腆着脸继续找话茬子。
反正他今天必不可能从这个帐篷里离开!他坐定了!
他正想问问两人是怎么逃避家里给他们找亲事的,还未张口,便见旁边有个老妈妈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见他坐在此处,眼中一亮,连忙给众人行礼:“老奴见过几位郎君!二郎君!您怎么还在这儿?快回去吧!出大事了!”
张二郎警惕地道:“刘妈妈,你别想骗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回去跟我娘说她如果非要给我挑一个,就给我挑一个会打牌九会摇骰子的小娘子来我就从了!”
刘妈妈跺了跺脚,急切地道:“这回真是大事,二郎君快随老奴走吧!”
泊意秋抬了抬手:“张二,恐怕真有急事,你还是去看一眼吧。”
“八成又是唬我去见小娘子的。”张二郎边起身边嘀咕道:“我去那头又不方便,又有人要说闲话了……”
秋意泊笑道:“快去吧。”
张二郎随着刘妈妈前去,他们自帐篷后方一路自左侧到了女眷们所在的右侧,微风轻摆,扬起了锦绣帘幔,露出一张张花容来。张二郎这人风流却不怎么下-流,他自到了这一头,便低眉敛目,绝不乱打量任何一个女眷,只管看着脚下的路。
不多时,刘妈妈便将他带到了张大太太所在,张大太太有着一张芙蓉面,年纪虽大,却是风韵犹存,她往日里都是笑着的,今日却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握着扇柄的手骨节发白,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
她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的卸了力道,唇畔扬起一抹端庄温和的笑意,见是张二郎,便又冷淡了下去,她扬了扬手道:“二郎,来坐。”
张二郎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张大太太身旁,张大太太以下巴微微点了点场中:“可见到了那人?”
张二郎顺势看去,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母亲所说的那人,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郎君,容貌清俊,身手矫健,算是场中最引人瞩目的存在了:“母亲你说的是腰上挂了玉佩的那个?”
“是。”张大太太道。
“他啊……”张二郎摇头道:“没见过,八成是哪位大人的子侄吧!娘你看中了?打算配给五妹妹?”
他母亲并未生育女儿,也不愿意去养庶出的女儿,但家中五娘子生母早亡,五娘子便只好抱在了她膝下养育着,一来二去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张二郎眨了眨眼睛,刻意狭促地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娘你等着,我就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郎君,回头就是绑也给您绑回来做您的女婿……”
他话还未说话,他就被张大太太用团扇狠狠地拍了一下,张大太太冷冷地道:“不成器的东西!女婿?能做我的女婿倒是太平了!那是你爹的私生子……他竟然将他带到渭河来,丢人还要丢到人前不成?!这般置我脸面于不顾,你还要替他来气我!”
张二郎被团扇打得懵了懵,他娘素来知书达理,往日里哪怕她气急了最多骂他两句,从未动过手,虽说这团扇打人也不疼不痒,却知道他娘已经气坏了。他瞪大了眼睛:“……什么?我爹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