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宫中之变,嬴子楚不提,吕不韦不敢问。
这有些事不能提!嬴子楚说的是其他的国事:“燕赵之战,赵国大胜于燕。燕寻求与秦结盟,依丞相之见,可结盟否?”
“可!”吕不韦道:“赵秦之间,必有一战。凡是恶赵者,皆可结盟。”
嬴子楚‘嗯’了一声:“此事丞相去办。”
“诺!”吕不韦忙道:“明日便遣送国书,请燕王送燕太子姬丹前来为质!”
桐桐数次想打断,嬴子楚都以眼神制止了。
一直到天将黎明,他才终止了谈话,叫人好生送吕不韦出宫。
人一走,嬴子楚就往榻上一靠,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桐桐接连下针好几处,嬴政起来不见阿姊陪着练剑,又听说吕不韦才出宫,他便知道坏了。急匆匆跑过来,见几处穴位冒出来的血都是暗红之色。
“父王!”
嬴子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此一次!只此一次。”
“为何?为何?”为何不顾念己身?
“流言蜚语其恶在离间人心!寡人之前常留他夜宿宫中,通宵达旦商议国事……而今离开半载,大胜归来,多少国事需得商议。寡人不留他,他会作何想?他人又会做何想?这一宿,是告诉吕不韦,流言纷乱,寡人过耳未过心!这一宿,是告诉朝臣,朕信任丞相,不曾有丝毫改变……”
嬴政以额头抵着父亲的胸膛:这一宿,亦是告诉世人,儿乃您亲生子,不容置疑。
嬴子楚的手放在儿子的后脑上,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儿啊,你若坚定,谁也不能左右。”
“诺!儿铭记——儿乃赢氏儿郎,昭襄王之曾孙,孝文王之孙,大王之嫡长之子,乃我秦国名正言顺继承人……儿必能秉承先王之志……”
“善!善……”才还说话,这会子眼睛合上,昏睡过去了。
嬴政看着父亲,求助的看向阿姊:“父王他……”
“无碍!需得歇一觉,我守着。你去忙吧!”桐桐看向嬴政,“你若留……错过课时,先生该问了。太子旷学乃大事,耽搁不得。”
刘女递了帕子来,“殿下,用早膳。”
嬴政起身,擦了脸,快速了用了膳食,这才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父亲,转身往出走:父王心知身子不好,自己年幼,他在稳朝堂。
而今,不能叫吕不韦心有疑虑,换相风险太大,朝堂需要吕不韦。
下半晌,他跟先生请假:“父王嘱咐,让学生多跟丞相学。学生也有心跟丞相咨询国事。”
先生欣然放行:“当如是。”
嬴政带着蒙恬蒙毅从宫里出来,便给两人放假了:“回家团聚,明晨再入宫便是。”
“诺!”
嬴政自己带着亲随,登丞相府门。
吕不韦睡了半日,才醒,梳洗过后用了顿饭食,樊於期便进来了:“丞相,太子来访。”
“太子?”吕不韦忙起身:“你说太子来访?”
“正是!”
吕不韦急匆匆的往出迎:“快!快请。”
樊於期跟在其后:“丞相,太子此来……”那般流言,终是阻挡不住的。虽说什么都对不上,太子必非丞相之子,但是六国皆恨秦国。无事尚且捏造事以抹黑,更何况确实有许多叫人诟病之处,这些人岂能不大肆渲染,而后传的人尽皆知。
之前安平君在邯郸送密信给丞相,其中有两句说的特别好。
女君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