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亚松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他依稀记得那老女人捧着祖父的手述说初次相识多年相思,“我只求你,别赶我走,我走了,你可怎么办,我放不下你。”
是什么让她爱得卑微已经无从考究,总之祖父也是舍不得赶她走,哪怕她间接夺走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她体谅着他用这样一个借口折磨着自己。
爱情究竟是什么?
父亲和李加那样的两个人,祖父和薛阿姨,尽管他们有再多隔阂,依然离不开对方。他们都爱母亲,却终究都违背了母亲的意愿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走去。
索亚松无力阻挡也无从阻挡,是些事只能默默的看默默的承受,再默默的缅怀。
有些事则不能就此罢过,在祖父面前的说词只是不想给自己和父亲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是江江,索亚松咬牙,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决定不和这人正面接触,私下与陈曦联络约定面谈的时间。
被人欺负的事好说不好听,索亚松是要脸面的,更不会提江江是怎样调理他。而且这种事,若是一个不慎,被陈曦知道非要笑死不可,可以预见未来一年耳根都不会清静。
索亚松要陈曦帮忙,说自己逛骗不成被兔子咬了手,挨了顿揍。索亚松的身手陈曦是知道的,早年间流行坊间的富家子弟绑架案搞得几个财阀心有戚戚,恨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学会十八般兵器,索亚松单打独斗对付一两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看来这个李什么江小看不得啊,用手碰了下索亚松脸上的伤痕,过了这么多都没消瘀,可见当时下手有多狠。
陈曦义不容辞,一力承担下来。当然好奇索亚松是怎么搞到这种地步,但是无论怎样打听打听也探不到根源,只见索亚松只两手捧着酒杯咬紧嘴唇发狠,绝不泄漏半个字,显而易见是吃了大亏。
拜托陈曦做的事,从未失过手,于是索亚松调转情绪,愉悦的投入到后院灭火事件。他最近频繁到父亲公司报道,再加上休息许久也不联络,小情人疑心他移情别恋,怒火冲天的去玩出轨。等索亚松使尽手段哄得篮球主将回心转意,再到公司报道,又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钱佩林看到儿子十分高兴,索亚松继承了他与妻子的优良基因,学业出色个人社交能力极强,即便是一边上课一边接触公司事物,也能迅速投入状态。
“你们是不是要考试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父亲的交待索亚松并不在意,他当然不担心什么考试,虽然成绩向来马马虎虎,排名靠近中上游。好在人缘旺,临场发挥时老师厚爱有加,睁只眼闭只眼,前后左右盟军颇多,每次都能安全过关。倒是校园里张扬得四处皆是的恋人出轨事件,让他消耗了一番精力。
佩林越看儿子越喜欢,再看李加也越看越是爱,岁月如梭,眨间眼儿女们都已成人,想当初他们也是从青葱岁月过来的,于是笑着指李加对松松感叹“你李叔叔结婚时也就你这般大年纪。”李加笑着响应“他比我那时还要小两岁。”
佩林与李加唏嘘往日岁月时,有人轻叩门扉,三下后不等响应便自动推门进来,“钱总,人已到齐,可以开会了。”
索亚松诧异的看向来人,那人也冷淡的看他一眼,视线便调向李加点点头。
索亚松一时怔住,他有月余没见过江江,没想到他剪了头发换了西装,倒笔挺得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李加笑着介绍“松松,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这是索亚松与李月江之间正式见面,来得突然,索亚松在伸出手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心虚。不知道陈曦最近有没有动作,暗暗打量江江的神情,对方也在看他,挑着一边嘴角似笑非笑,那神情与其说是桀骜,不如说是嘲笑。
索亚松怒从心底起,握着江江的手无形加也加大了力量,非常意外的,对方软绵绵的受了他一捏,没有半点反抗。
江江在缩回手时悄悄的揉了一下手掌,动作幅度虽小,但是落在李加眼里,忧虑便又添了一层。
索亚松心里咋舌,咬牙切齿的怨他阴险。
难怪这个从来不吃亏的家伙一点都不反弹都没有,竟然在用哀兵之计。
索亚松扭转头看父亲,佩林立刻垂下眼皮,假装整理袖口,“好,我们都过去吧!”
索亚松心里颇不好受,小的时候父亲就忙着要讨好那个死孩子,即便是遭受白眼也不见退缩反而再接再励。如今肯就职,当然要向情人表功,只要看老爸那一脸笑,松松就能猜想到他当时是怎样力邀江江加入的,应该是被拒绝了。但是为什么又用假身份进来?索亚松斜着眼角看江江,挨近他时低声质问“你潜入我父亲公司,是什么目的?”
江江冷笑一声,凑过来与他耳语“你屁股不痛了吗?”
外人看来,新晋升主管与太子爷过从甚密,索亚松自己则咬碎一口银牙恨在心头。
索亚松被气昏了头,去停车场时本应停在b2偏偏在b1便下了,糊里糊涂的找不到车位,才又下一层,正巧陈曦打电话过来“你惹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索亚松恨恨然点火启动。
“你对我说是你公司里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角色。”
“本来就是。”那个家伙就算收拾得再干净也上不得台面。索亚松一抬头,正见到江江步履从容的走过来,那姿态优雅得像做戏。
一时失神,没听清陈曦在那边说什么,耳朵不自觉的逮住个别字句“什么特种兵?”
“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出去几拨人马,都被打发回来了,那个家伙找了个保镖护身,看身手像是特种兵。”索亚松嗤笑“怎么可能?”忽然一个人影跃到面前,那时江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喊,大保哥,“等等,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电话那端静默了好一段时间,陈曦叹了口气“今天我亲自出马,结果遇见伯父了。”
索亚松心里一紧。
“索亚松,那个人到底是谁?”
家丑不外扬,索亚松一沉吟,陈曦就猜出了个大概。他没告诉过陈曦江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但是他们家里的破烂事,不用刻意张扬,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算了,幸亏我聪明,找个借口及时转了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曦找退堂鼓,只留下自己孤军奋战,索亚松有气无力的用拳头砸了下方向盘“嘀”喇叭尖叫一声,走在前面的李月江侧过身子回头,冲他比了比中指。
索亚松脑袋一热,动作快于思考,脚下已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钱佩林对儿子从来不吝啬,只要他想,一定给最好的。从启动到加速不过几秒的时间,几乎是一气呵成。江江可没有大保的身手,看着车冲过来,下意识的挥起手中的钥匙砸向方向盘,然后才想起往旁边躲闪。
索亚松冲出去以后才后悔,万一把他撞伤了,老爸怎么和那个老男人交待?方向盘一打,打算从江江身边擦过去,这时钥匙扑面砸过来,正巧飞向驾驶室,玻璃是特殊处理过的,当年为了防止绑架事件,钱佩要特意让人做了防盗防震设计,索亚松意外遭遇袭击,惯性的又打了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