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7章信王就藩的准备
当王琦和熊廷弼联明的奏本抵达京城之后,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从此以后,王琦在朝廷就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武臣那么简单了,其身后不止有皇上,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朱紫大臣,高门巨阀的支持。
熊廷弼明确在其奏本上代为署名,立场坚定的表明自己在辽东以王琦的魁,两相合作,毫无嫌隙。
孙承宗、徐光启为其站台,那是因为事实证明,辽东事,只能王琦才能为之,其他人只能兴叹。
而叶向高早就是王琦的朝堂合作者,那一日的内阁辅亲自等人拜访辽东指挥使,可是牵动了整个京城官宦的心思。
北京城,御花园。
“皇上,自从定远侯抵辽,原本惶恐不安的京畿瞬间安定了下来,原本岌岌可危的辽东局势,瞬间稳定了下来,”魏忠贤躬身立于朱由校身旁,一脸的谄媚:
“仅仅通过一个王琦,就将整个朝局掌控在手,通过几封赦书,便让内阁诸臣分化数派,仅仅依靠锦衣卫的几个消息,便一窥辽东局势,陛下,您的帝王之术,已经炉火纯青,返璞归真了!”
朱由校此时正蹲在地上,散衣敞怀,雕琢着自己从事木匠以来最为得意的一件作品:镂空雕龙绿藤壶,因此对于魏忠贤的马屁并不怎么得意,漫不经心道:“什么帝王之术,仅仅是因为朕为天子,朝臣不可僭越而已。”
“嘿嘿,陛下谦虚了,古往今来多少皇帝圣人,却又有几人能得宗做祖?”魏忠贤一边递着工具,一边让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过来伺候皇帝。
朱由校双手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
“卢恩光现在做什么?”朱由校先用锦帕擦了擦手,而后从宫女手上接过冰镇黄桃水。
冰水镇过的黄桃水,酸甜可口。
为了在夏日让贵人们能够享受清凉,每年冬日尚膳司都会从通州和大运河采掘大块冰凌,存储于地下深窖中,在夏天可以取出使用。
“在镇抚司衙门做些事情,”魏忠贤斟酌半晌,才轻声回道。
卢恩光原为辽东锦衣卫指挥使,现在却因怯战逗留京城,让人知道难免嚼舌根。。。。。。魏忠贤也怕皇帝心中不喜。
“修养几日,五月底之前,让他回辽东去吧,”朱由校坐在一旁凉亭石凳上,啃着一块冰镇西瓜。
朱由校怕热,喜水、洗冰,虽然御医曾经说过冰水累心,会给心脏和肝脏大量压力,应少吃减量,但是朱由校却是置若罔闻,每日冰镇果物,汤水不断。
“陛下的意思是?”魏忠贤躬身问道。
“让他帮朕看家,”朱由校将瓜皮随手扔了,而后起身走到未完工的紫藤壶前,又要继续干活了。
王琦目前在辽东算是一手遮天了,就算是朱由校再器重王琦,也明白功高盖主的含义。
“奴才明白,明日便让卢恩光赴辽,替陛下守好家,看好门!”魏忠贤重重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稍犹豫一下又道:“陛下,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讲。”
朱由校的目光带着专注,手持雕刻刀轻轻的在镂壶表面雕拭:“有话便说。。。。。。”
“最近朝中开始有人进言,想要让信王尽快就藩。。。。。。”魏忠贤的眸子先是看了朱由校一眼,而后快垂下。
“嗯?”朱由校手指一停,有些疑惑道:“吾弟才十一岁吧?”
“历代藩王就藩,十五岁之前,便会选定就藩地点,而后开始修建亲王府,同时任命王府左右长使,开始教导亲王,就藩职责,安抚百姓,与地方官员相处关系。。。。。。”
魏忠贤心中其实很想要信王早些就藩,天启目前还未有皇子诞下,这个时候一个十余岁的亲王待在京城,总是令人有感不便。
“此事,过些天叫内阁讨论下,挑一个好些的藩地赐予吾弟,”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朱由校其实对这个弟弟还是有些关护的,毕竟潜邸之时,除了太监王安外,便是和朱由检相依为命了。
“对了,”朱由校突然想起什么,手中的凿子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魏忠贤:“卢玉这些天差事做的不错,那封奏本,看起来也是对辽事颇有研究。”
“那卢玉最近确实勤勉,一直在蓟州府监察南方押解到京的库粮,而且自陛下登基以来,我朝多年亏欠的粮食第一次有了盈余,”魏忠贤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朱由校的马屁,才继续道:“至于辽事,朝臣之中,除了孙大人和徐大人,那卢玉算是一个颇为勤勉做事之人。而且奴才听说,卢玉的侄子,卢象升,今年刚得进士出身,却愿意舍了大理寺的差事,跟随王琦去往辽东,为陛下分忧,抵御建奴了。”
“卢象升?”朱由校想了想,点了点头。
对那名年轻人倒是有些印象,是一位颇为英武自信的年轻士子。
愿意放弃京城的安逸生活,去往辽东那种苦寒之地,倒是难得。
“内阁之中最近缺员三四人,”朱由校一边做活,一边道:“刘一璟去任,沈?罢官,朕打算将徐光启和卢玉一同提拔入内阁,你最近注意下朝堂的动向,顺便放出一些风声去,朕想要看看朝中反应。”
“奴才明白了,”朱由校此举,魏忠贤心知肚明。
利用王琦将刘一璟和沈?踢出京城,现在又利用辽东战事的战果将自己中意的几个人提拔入内阁,这样一来,天启帝便能够完全的,真正的将朝局掌握在自己手中。
东林党?
一群目光短浅的文人酸腐罢了。
魏忠贤心中对于朱由校的帝王手段是越来越佩服了。
世人皆是言自己是大奸,魏忠贤觉得自己除了贪了些钱财,实在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反而,真正的那些文人眼中的‘恶’,都是天启皇帝的影子在后面。
半晌之后,朱由校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放下手中雕刀,在魏忠贤的搀扶下起身,缓缓退后两步,观察自己的杰作。
“陛下真乃神人也!此物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此简直非凡间之物啊!”魏忠贤的嘴巴几乎要咧到嘴角。
“呵,”朱由校咂了咂嘴,显得有些失落。
真正的匠人,享受的是创造的过程,至于结果,颇有些索然无味。
“送给你赏玩吧,”朱由校摆了摆手:“朕明日想要去湖中划船,你去安排一下吧!”
“奴才这就去安排,谢陛下隆恩!”对着朱由校背影,魏忠贤躬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