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后果是,尉缭子获得了国尉署上下的一致支持,为其后的改革奠定了财力和人力的基础。
在这样的背景下,苏梦泽的前途便与国尉署挂钩了。
不过他个人并不太在意这些。
看着苏梦泽继续埋于无尽的图纸中,白起并未再作打扰,夸赞了一声就告辞而出。
少梁已下,然而俘虏的收押、城池的修缮、粮道的安排、军士的休整、下一步的进军目标,还有林林总总的一大堆工作还在等着他去做。
据报,赵军已经出现在陕城地界,那么左路军原定的遮蔽赵军来援的战略意图,如今看来已经不作数了。
如此一来,延续之前的行军策略去扫荡安邑北方似乎并无太大必要,此时尽快南下,以求与中路军会师安邑城下,看起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白起也是这么想的。
在一众甲士的护卫下,白起边思考边走向中军帐篷。
“将军回来了。”章邯等在帐门口,为白起掀开了帐门。
白。asxs。头微笑,对这个声名鹊起的后生表示满意。
这份满意自然不是来自于对方掀开帐门的动作,而是那场决定了魏军无力反扑的伏击战。
从开始的卖破绽诱敌,到弩兵阵的埋伏,再到最后的突骑收官,白起是一点心都没操,全程都看着这个小将操持,将魏人守将耍得团团转。
是叫魏封的?
据说其人在率军归降以后面南自刎,倒是个不负家国之人,可惜了。
能够在兵力与存粮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坚守孤城十日,非但没有引士卒哗变,还能在绝境中抵挡昭军十二日,此人的本领,颇得白起欣赏。
只是在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情况下,一两位杰出将领的慨然赴死,改变不了大局。
能够决定魏人生死的,早已不再是魏人自己了。
“赵人北军可有异动?”白起坐在上,向辛胜问道。
辛胜闻言起身回道:“吕梁部并无异动,在南军与王军均已南下进入魏境之后,赵国就仅剩这么一支野战之军,想必赵人不太可能全盘放弃本国的防御。”
“吕梁,手下败将而已,末将愿领一路兵马与其对峙,北军不动则已,若动必让其有来无回。”
白起抬起眼睑看去,果然是司马欣。
司马欣因在伐赵之战中表现出色,被提为校尉,目前身居左军副将之一。
丝毫没有理会司马欣的言语,白起接着对章邯笑道:“你认为,我军应该东进、北上,还是南下?”
司马欣被无视,面上却毫无尴尬之意,倒是司马靳略有不满,觉得白起对司马欣的成见太深。
司马靳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力,没等章邯回话就抢着道:“司马校尉所言不差,是该……”
白起没有给好友面子,冷然打断,“我军之责,在于遮蔽赵军南下之路,而非北上在赵境作战,此时分兵毫无意义。”
被白起驳了面子,司马靳怏怏不乐,却也知道白起所说确有道理,只能闭口不言。却见司马欣面露感激,使得司马靳心中稍有平复,只摆摆手示意已然尽力,便又退下不言。
章邯等司马靳坐了回去,才躬身回话:“在下以为,应当尽南下。蒙恬将军说得很清楚,三晋联军定下的突破口在陕城。因而我军目下的要目标应该是配合上将军攻占安邑,解蒙将军之危。”
的确是自己看得上的人,章邯所说句句在白起心上。所进之言,比司马欣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说起看得上的人……白起扭头转了一圈,果然见帐中又少了一人。
“韩信呢?”
……
韩信正坐在城垛间看夕阳。
两条短腿前后摆荡中,踢得城墙闷声作响。
“将军,明日何时南下?”
白起方才上墙,就听得韩信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笑着示意亲随不必跟上,白起缓步站在了韩信身后,轻声道:“早食之后。”
韩信点点头,“是该如此。”
韩信甩腿甩得幅度越大,白起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甩下城去,拉着对方背负的长剑给他拖下了城垛。
韩信没怎么挣扎,乖乖站在了地上,斜背着的长剑碰到地面时出一声响动。
叹了口气,韩信只好又把剑再斜了几分,勉强与地面分开。
白起看得好笑,“你背这剑有何用?”
“当我怒而杀人之时,能有兵器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