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释嘉文的表情,孟昭就知道他想差了,道,
“不是你以为的习武天赋,而是指一个人,天生赋予的,在怒意上的天赋。
释兄,你应该很清楚,人与人是决然不同的,世界上从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哪怕他们相貌相同,身材相同,声音相同,但内在本质,生命核心,依然是不同的。
生命个体的差异性,就导致某些人是有才能的,某些人是欠缺才能得。
比如在怒神诀上,要的就是一个怒字。
有的人,天生就性格冲动,易燥易怒,仿佛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如此天赋,在修行怒神诀这门武功时,自然会得到一定的加持,进境非凡,成就也定然极高。
可有的人,天生性子冷淡,很少有情绪波动,愤怒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奢侈品。
这样的人,即便你有着非凡的习武天资,在没有达到一个高屋建瓴的境界前,也是无法将怒神诀修行推演到一个相当高的层次上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天赋,不是习武天赋,而是与武道意志对应的天赋。”
“而你,释兄,你的执拗一面,对于武道修行的执着,执相,就意味着,你在这方面,是有着极端的天赋的,这并非一般的习武资质,而是另辟蹊径的天赋。”
“当你如同寻常武者一般,修行大众所普遍认可的武学时,你的这种天赋,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哪怕练得再娴熟,神功再玄妙,你也是力不从心,根本无法真正深入其中,领悟其神髓,因为你的习武资质一般,并不能真切的沉浸在其中。
但,当你如同怒意天成的武人修行怒神诀一般,也能有一门类似的武学,和你的这种执念执相相匹配,你的这种特别的,另辟蹊径的天赋,便会得到激发,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潜能。
至于所谓的习武资质,习武天赋,反而是鸡肋,并不重要。”
孟昭一番话,可谓是将释嘉文说的是荡气回肠,血液狂涌,脸色绯红,炽热的目光,化作熊熊烈焰,能点燃人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悸动。
();() 天赋,原来,这也是一种天赋,而且是一种,可以帮助自己变的更强,具备无尽潜力的天赋。
然而,激动过后,就是失落。
这样的天赋,其实并不罕见,整个神州大地,古往今来,有数不尽的人,和释嘉文一样,有类似的天赋,甚至比他还要强,但他们都泯然众矣。
为什么?
因为他们缺乏和自己天赋相匹配的武学,来激发这种潜能,自然就使得明珠深藏,光芒不再。
而他,即便是当朝大将军之子,是大地北堂盛的外甥,对于这种特殊的武学,也感到棘手,并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类似的武学,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异数中的异数,太罕见了。”
孟昭笑着摇头,道,
“并不是,其实世上本没有武学,而是人创造出来的,既然他人可以创造出如怒神诀一样的武功,你为何不可以呢?
象天,象地,象自然,象宇宙万物,象人间沧桑,象红尘百态,都是诞生武学的一种方式。
其实,象自己,也未尝不可以此来创建神功。”
这,释嘉文心动只是一瞬之间,随即便摇摇头。
创功,创武,这可是称宗作祖之人,才敢有的念想,他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天赋,想要做到所谓的创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孟龙王,你是绝代奇才,冠盖当世,天赋之强,可与古之神人比肩,所以认为这创武之说,轻而易举,可对我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
即便是依靠我背后的关系和资源,花费无数的时间精力,创出来,但到时候,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后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不是这么说,我始终觉得,相比起人的才能,更重要的,是际遇,是气运,是人的选择。
人生的每时每刻,其实都在面临无数的选择,小到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大到要决定自己的一生,影响深远。
而选择的不同,往往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
();() 比如释兄你,其实本来是对我的机缘和际遇垂涎,想要引无名公公和宇长空对付我,再用你母亲为你求取来的大杀器,暗算我。
假如你的选择是这样,一直没有改变,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此话一出,释嘉文脸色一片惨白,因为孟昭的确精准无误的说中了他曾经的念想,甚至连他的细节打算都了解得意一清二楚,印证了对方所言的入梦之法,窥探记忆,都是真的。
对于孟昭所说的,自己一旦这么做了,必死无疑的说法,他也没有觉得是再胡言乱语。
毕竟,他只以为孟昭可能修成大宗师,却并不晓得对方已经练出元神,这是一片全新的武道天地,境界之高,难忘项背。
些许的阴谋诡计,再加上无名公公以及宇长空的强悍实力,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对方。
“不过,因为南宫遥以及混沌体的消息,使得你改变了主意,有了新的目标,做出了新的选择,此念生发,便使得你的人生与未来偏转。
也才有了,今日我来找你,并和你说这些贴心之言。”
“不只是如此,我现在还打算给你一个选择,让你可以再次为自己未来的人生,拼一把。
武道前程,你向往的,不断变强,回应家人,长辈,期待的执念,得到圆满,都并非妄念。
只需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释嘉文的心越来越沉,仿佛就要坠落那地狱当中,耳边传来的,也不再是孟昭轻柔之言,而是魔鬼的呢喃,充斥着诡异的诱惑力。
他很想大声喝止对方,很想和对方结束此次谈话。
可,释嘉文现在就像是入了魔一样,本能的不愿打断对方,反而很乐意听孟昭说出更多的话。
因为,他太想做出一次有利于未来时光的选择了。
沉吟良久,释嘉文才沙哑着嗓音,问道,
“什么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