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门外的大头兵们胡扯不提,来说厅内。
大公子刘守文刚将此行经过说了。
刘仁恭目光从众将脸上扫过,道:“便是如此。诸君议一议罢。”
李匡筹的这个操作,诸君都有点懵。
虎将刘雁郎披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明光铠,黑漆皮底,火红包边,甲叶银光灿灿,十分耀眼。左右看看,道:“刘帅,这厮不讲规矩啊。前些日说好要回去,军中上下日日思归,包袱都打好了。如今没个说法,这,再等数月,跟弟兄怎么开口啊。再三食言,军心就散了。”
“闭城,厚赏。何如?”刘仁恭道。
“难。”刘雁郎毫不迟疑道,“戍兵三载,这是规矩。人心思归,众意难违呀。何况幽州甚无诚意,如何安稳军心呢。若一再食言,失了人心……如今的大头兵,那是好糊弄的?后面有些话,刘雁郎都不好直说出来,“况城中粮寡,若半月内幽州粮豆不至,奈何?”
刘仁恭看看沉默不语的李崇文,道:“正德,你那里怎样?”
李崇文躬身回答:“军心思归。”便不再言语。
“嘿。”刘仁恭无奈击掌道,“我已遣信使再回幽州,催促留后千万些钱粮过来,你我也好与军士分说……
“父帅!”刘守光蹦出来打断了老刘的话头,道:“父帅。青黄不接,那厮哪有粮食运来。趁城中有粮,先往幽州走走,好歹进了居庸关,或扎营,或入昌平,既稍解军士思乡之苦,一旦乏粮,亦可在镇中就食,不至大乱呐。”这个建议非常中肯,众将都在心中默默认可。
一卫兵匆匆闯入,目光闪烁,绕到刘仁恭身畔耳语数句。
刘将军忽然惊起,道:“当真?”
刘守光道:“何事?”
刘窟头来回踱了数步,阴沉着脸,大喝道:“来人。”一声令下,片刻涌进两队甲士围了厅堂,只听他道:“城中有军士鼓噪,正往行辕赶来。让你等管束部众,谁?想干甚。”说着,目光凌厉在场内众人脸上一一滑过。
大李身后站了两个甲士,登时就觉着后脖梗子凉,愕然地看着老刘,内心十分惊惶。这是要干啥?刘守光噗通单膝跪倒,道:“父帅!儿之忠心日月可鉴。在坐诸君亦父帅股肱,军士鼓噪必因幽州之事,不可错怪啊。”
有他带头,各将亦纷纷拜倒,皆曰:“末将忠心耿耿,请刘帅明鉴。”
刘仁恭盯着刘二看了好半晌,道:“哼。随我来。谁家兵谁领走,回去好好约束,下不为例。”说着一甩袖袍,带了众将出堂。
……
郑哥这还在跟军汉们打屁,突然外面就乱了。
不知怎么,便有军士涌近,冲破了辕门。护卫连忙立起人墙,与来人对峙。郑二几个站在护卫身后,够着脑袋看群情激愤的众军士,感觉气氛非常紧张。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叫刘帅出来说话。”
另有人叫道:“我等无有恶意,只想问问怎么不让回去。”
“对,此事与刘帅无关,只问问是否让我回家。”
“唉,对面弟兄别紧张嘛。皆是自家兄弟,我等不会乱来。”好么,这还有缓解气氛的气氛组。
“对面弟兄,已进去通传啦。稍安勿躁啊。”这仍是卫兵在安抚。
“是呀,自己人。莫再向前,使我等兄弟难做。”
“那俺等会儿。快点啊。”这是对面的。
“说完,爷爷晚饭还没吃呢。”
郑哥哪经过这阵仗,左瞧右看,心下十分无底。
边上一人道:“丢,识得这是哪部么?”
“天黑看不清啊。”五短张望了一下,摇摇头道。
正说着,里面涌出人来,在前赫然就是刘仁恭将军。一偏头,对边上刘守文交代两句,刘大公子遂趋前两步,一拱手道:“众将士所为何来啊。还没吃饭吧,先回去吃饭,留下几人说话就是。都是自家人,有话好说嘛。”
人群中一人叫道:“你是哪颗葱,爷爷要同刘帅说话。”
刘大红脸道:“俺是刘守文,有话尽可与我说来。”
“闪开。俺跟刘帅问话,与你说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