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想跟上去,可跑了两步就已经看不到李跃进的身影,他不敢冒险进入林中,万一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只会更加麻烦。
他也不敢走开太远,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将背包放下,耐心等待着李跃进的回归,等了二十多分钟,仍然不见李跃进回来。
张弛有些着急了,在周围小范围转了转,无意中看到下方的山坡,却看到山坡中段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张弛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夹杂着种种植物的味道,可张大仙人敏感的鼻子还是从这种类繁多的味道中嗅到了一丝丝似乎来自于不死草的气息。
因为没带望远镜,以他现在的目力无法看清那团东西的细节,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天空,橘色的夕阳映照得彩霞满天,估计再有一个多小时太阳就落山了,李跃进还没有回来。
张弛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要知道不死草有个特征,日出芽,日落枯萎,虽然名为不死草,可实际上生命只有一天,错过今日的机缘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糟糕身板儿能否撑过一年,必须尽快采到不死草炼成培元丹。
张弛从登山包里取出绳索,他从某宝上买了用来消防逃生的8mm绳索,五十米双钩的绳索才四十块钱。
虽然不是专业的登山用绳,可根据卖家介绍,这是专用高楼应急防火户外安全辅助绳,可以承受两百公斤的拉力,他现在的体重也就是刚到一半。
强韧性,双倍拉力,为你多加一条生命线,广告上说的。
是不是很踏实,是不是很给力,五十块一条生命线,是不是很划算!
张弛找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作为固定,另外一端用钢钩扣好在自己三尺二的腰上,用力挣了挣,感觉这尼龙绳的强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向下溜去。
这山坡大概有六十度的样子,山坡上分布着不少的石块,植被很少,只有靠近那团黑乎乎东西的地方才有灌木丛分布。从张弛出的地方距离目的地大概有三十米。
张弛非常谨慎,一点点的向下挪动,山坡上布满石块,落脚的时候这些松动的石块就纷纷滚落了下去。
张弛看到那些滚落的石块,一直滚到了坡底,他的目的地位于山坡三分之一的地方,这山坡的总长度过了一百米,更让他害怕得是,山坡的底部只有一片宽约五米的平地缓冲,再往下就是悬崖,悬崖下方应当是山涧,站在这里就能够听到轰隆隆的水流声。
张大仙人向上看了看,松树傲然挺立,绳索虽然绷得直,可是毫无异状,他松了口气,应该不会有事。
他战战兢兢地挪动,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那片灌木丛前,定睛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望去。
心中顿时失望万分,哪是什么不死草,根本就是一只随风飘落到灌木丛中的黑色塑料袋。张弛暗骂没公德乱丢垃圾的家伙,当然这跟他的视力也有关系,两只眼睛都是o。5,妥妥的近视。
可自己刚刚明明闻到了不死草的味道,张弛有些不甘心,他伸手去捡起那塑料袋。
一个黄色的物体倏然从塑料袋下窜了出来,却是一只臭鼬,张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他第一时间双手护住面孔,身体下意识地后仰,那臭鼬并未攻击张弛,对着他放了个臭屁,从他的身边掠过继续向远方奔去。
张大仙人被黄大仙吓了个手忙脚乱,原本他始终一手抓住绳索,因为下意识地躲避黄大仙,用双手护住面门,自然放开了绳索,臃肿的身体并不灵活,后仰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张大仙人马上就意识到他应该先护住得是脑袋,要知道这具肉身防御力最为强大的就是脸皮,防御力1oooo,就算从万米高空摔下去,脸先着地也不会毁容。
可身体的其他部分就没那么皮实,张弛抱着脑袋沿着六十度的山坡滚落下去,就像一只滚动的皮球,虽然害怕,可并未丧失理智。
张弛还记得自己身上拴着安全绳,这条绳索会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给他的生命上一道保险。
五十米的绳索很快就到了尽头,张大仙人感觉到腰部被重重的一扯,他以为身体即将停下滚动,依靠安全绳捡回一条小命的时候,这根号称强韧性,双倍拉力的尼龙绳却从中断裂。
短暂的停顿之后,张弛又沿着斜坡继续向下滚去,带着断裂的绳索滚下山坡,又因为惯性毫无停顿地滚过了五米的平地缓冲,然后腾空直坠而下。
张弛听到下方轰隆隆的山涧水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命玩完了!
近二十米的落差,张弛没有幸运地摔入水潭里,甚至没有摔倒山涧中,落地的地方是鹅卵石遍布的河滩,还是脸先着地,这张防御力1oooo的面皮直接将一块脸盆大小的鹅卵石磕得粉碎。
……我很痛……
张大仙人趴在河滩上一动不动,双手双脚张开,俯瞰下去,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字。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张弛一定多买一条尼龙绳,五十块加得生命线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买家秀和卖家秀天壤之别,张大仙人用亲身的经历验证了这个众所周之的事实。
马蒂歌波依德!该死的商家,虚假宣传,关乎生命?还特么百分百好评零差评!五万多好评都是刷得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是不是死了?”张弛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活着,因为他能够感到痛感,除了脸皮身上无处不痛,除了思维,任何地方都无法活动。
张弛无法动弹也不出声音,只能寄希望有人过来营救,最可能救他的人应该是李跃进,他去追偷猎者也该回来了吧?
张弛一动不动地想着,他的脸埋在碎石中,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听到一旁山涧的流水声,这样的状况,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